失言,并不值得畏惧

还是觉得:一个人想要在互联网上说点儿什么,表达些什么,对什么事情发表议论,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从大方向上讲,「社会舆论」说的就是这个;从小方向讲,人当然有表达自己的权利和需求——尤其是需求,我们就是通过表达自己,以此来寻找同类和进行社交的。

但几乎每回出现热点事件时,总会有人直接发表一种言论,比如:「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就发表结论,呵呵」——我觉得这就不太好了。也许他们是在希望一种理想化情况,即 「只有获知绝对真相之后才能做出评论」

往好处想,我相信很多人是出于一种下意识攀登话语制高点的习惯[1]——如果两个人讨论一个问题,一方直接评判对方的「人格」,那无疑就在避开具体问题的同时获得了更高的位置,恐怕会得到精神上的大满足。

而进一步的问题在于,「真相」是如何得来的?我觉得讨论本身就是一个促进事态透明化的过程,足够的讨论会为所有人展开更多的角度,也会造成足够的关注度,让有能力的人和机构能够有动机去更近一步地探究真相。如果所有人都等待着一个「真相」的出现,在真相出现之前不做表达,那又怎么判断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谁又有资格下这个定论呢?

其实我真的觉得很多人只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发表必定没有错误的看法就不会被打脸,但如果追求必定没有错误,那看法就必须足够抽象以确保不针对具体情况。比如我在任何话题下只说「人应该善良」就是一种非常稳妥的做法,但这话,一点屁用都没有。同理,「不要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傻子」也是一样的。你当然可以说我说错了,但这话除了显示自己是个智者之外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别怕反转,都是普通人,反转就反转了。我倒不是说人可以胡乱讲话——人当然应该为自己的话负责,但是在这话的另一面,不该我负责的我也没必要负责。权力和责任是相辅相成的,有多大权力,担多大责任。作为普通网民,没有权力,为什么要让人担负不能犯错的责任呢?更何况就算我想负责,我负得了责吗?而且很多事情就是反转来反转去的……林彪在温都尔汗反转前多少老元帅都被骗了,我还能比老元帅都厉害吗?

要是有人说自己没有被反转过,那我基本上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从来不说话——那他追求的是什么?是「我从没有被人骗过」吗?不会骑自行车就不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可这又有什么值得自慢的吗?

2019.5.12

  1. 本质就是人类天生就有的竞争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