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夏天

来我从东京搬到乡下也有 3 个来月了,从虚华到朴实、急剧到缓和、热闹到宁静。人啊,这骨头就是作贱,我开始想念一些东京的好了

刚到东京不出几小时后,就已经扛不住这该死的资本主义式甜美空气与会令人感到眩晕的巨大圆月,导致我凌晨两点半时半睡半醒着,仅吃了两个饭团的胃却在翻江倒海,冰冷的体液渗湿了刚换上不久的同装战袍。我爬到只有 9 平米大的卧室外的厕所里吐了一顿后,困意再次涌上,但睡得不香

初来乍到,翌日除了要去看下工作环境并且签几打合同之外,更多的是要去办理各种证件:什么在留卡、手机卡,还有国民健康保险。由于大和民族热爱赏樱,在樱花咲得最灿烂之时日本人都会走出家门,在淡粉色的氛围中感叹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诸如: 学生以开学来赏樱、企业与政府调整上一年的财政状况与人员分配导致的大规模搬家迁徙与办公楼迁徙来赏樱……这也间接地为樱花赋予了上一些别的意味:可能今年是我最后一次在这棵樱花树下与在座的各位把酒言欢了

工作室楼下的街道

很快,患有中度社交恐惧症的我进入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家—工作室—松屋—家。

家附近的松屋

让我撰写这篇文章的主要动力估计大部分是来自于对「松屋」的想念吧。在东京时,除了有几次叛教去了吉野家尝试了新品与犒劳自己点了「鳗鱼双层丼」,还有去麦当劳流几滴汉奸泪之外,我基本上是每天晚餐都会去吃松屋,午餐则是每天都一样的去全家或711买「一个饭团+一块三明治+一个热狗+一瓶果汁味矿泉水」

便利店的怀旧餐不难解决,日本会哪里没有这两个便利店?但是在乡下,它还真能没有松屋。离我家最近的松屋也需要走大概 40~50 分钟,想到要走这接近一个小时且没有遮阴处的距离都已经没有吃饭的胃口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有几次傻傻的走到那吃一顿牛丼。

松屋的牛丼+豚汁套餐

其实也没说的这么夸张,并不是说真的需要走这么远才能吃到一餐人间美味,在回家下的駅的上一个大站出去无论是左拐还是右拐都有一间松屋,但毕竟是下早了一个站,就需要多交一趟上下电车费了。
工作场所在东京,那附近没有吗?不碰巧的说,那里除了麦当劳之外还真的连住宅都没有了,只有一堆办公楼在路边陈列着,沉默着。

在东京的生活不可能会有人说自己过得滋润:每天早上挤上压抑着的电车,中午面对着日复一日的便利店餐,晚上可能会吃点麦当劳后继续在公司里加班加点,最后挤着末班车回到不到十平米的简直不像人住的卧室里躺下。又或是下班点挤着高峰期电车,去吃那吃到想吐的松屋里解决一顿温饱后回到简直不像人住的卧室里躺下
在那种压抑的生活里,多美味的晚餐也如同味如爵蜡,多清新的空气也如同吸尘入肺。毫无激情的压抑生活让我选择了每晚窝在守望先锋里度过 2、3 个小时虚拟人生,这大概是我当时为数不多的释放压力的方式

天气逐渐转入夏天,离开东京的日子也渐渐变远。下班后坐在家中思考今天开不开空调时,东京闷热的记忆突然间占满了双眼,想起休息日在东京的夏天过的日子,卧室里开着十分钟也不见凉快但过了十分钟后又凉得像去了北海道似的空调,感受着这份凉快的同时也感受着窗户外的大马路上响着络绎不绝呼啸而过的轰鸣声,在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里看着白纸黑字的文档,泡了一碗又一碗父母从国内带过来的速食番茄蛋花汤,惊觉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再次变亮,溢进来的夏日阳光打在一个独自一人静静的窝在电脑屏前看文档、玩 Gal、看视频的,但略显虚胖的老年人身上

夏天再度按时到来,我想大概再也没有另一个夏天会让我像在东京过的那一年一样令人记忆犹新了吧

大概,这些也只是大脑深处在暗示我,让我熬夜熬得更心安理得的借口而已吧

谨以此篇纪念我在东京度过的一年